晨露还凝在茶树梢头时,宋惜尧已经跟着萧朔钻进了茶山。
竹编背篓斜挎在肩头,晃悠悠蹭着腰侧。
她踩着青石板铺就的小径往深处走,鼻尖全是雨后泥土混着茶叶的清香。
“慢点走,这路滑。”
萧朔的声音从身后追上来,带着点无奈的笑意。
他几步赶上,自然地接过宋惜尧手里那把新买的竹制茶刀:“昨天教你的手法忘了?拇指要抵着茶枝关节,不然容易被刺勾到。”
宋惜尧回头瞪他一眼,耳尖却悄悄红了。
明明是他昨晚非要拉着她看老电影,害得她今早起晚了,临出门时连茶刀都拿反了。
她赌气似的加快脚步,蹲在一丛看着格外精神的茶树前,学着茶农的样子捏住最顶端的嫩芽。
指尖刚碰到那抹嫩黄,一阵尖锐的刺痛就扎了上来。
“嘶——”
她猛地缩回手,只见食指第二节上,一根细如发丝的茶刺正扎在皮肉里,周围已经泛起一小圈红。
萧朔赶过来时,正看见她撅着嘴对着手指吹气。
他无奈地摇摇头,从口袋里摸出块干净的手帕铺在膝头,小心翼翼地执起她的手:“别动,我看看。”
他的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,轻轻捏着她的指尖翻转,目光专注得像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。
宋惜尧被他看得不自在,想抽回手,却被他紧紧地按住:“马上就好。”
他从随身的帆布包里翻出枚小巧的银质挖耳勺,在衣襟上蹭了蹭,借着透过茶树缝隙洒下的晨光,屏息凝神地挑那根细刺。
宋惜尧只觉得指尖微微发痒,还没来得及细品,就听他低低说了声:“好了”,随即低头在她指尖吹了口气。
温热的气息扫过皮肤,酥麻感顺着手臂爬上来,宋惜尧猛地抽回手,假装整理背篓带子:“谁要你献殷勤。”
“哟,小两口这是在说悄悄话呢?”
旁边茶丛后传来爽朗的笑声,昨天领他们来茶山的李婶挎着满篓茶叶走出来。
脸上的皱纹里都盛着笑意:“我瞅着姑娘这手嫩得像刚剥壳的笋,哪经得住这茶树刺折腾。”
萧朔笑着起身,把那根挑出来的细刺用纸巾包好扔进随身垃圾袋:“是我没照顾好她。”
李婶放下背篓,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,指着他们脚边的茶树说:“你们瞧这丛‘雀舌’,芽头饱满得像雀鸟的舌头,摘的时候得用巧劲。”
她边说边示范,两根手指轻巧一捻,三两片嫩芽就落进掌心:“好茶要摘嫩芽,好夫妻要疼嫩芽。”
最后那句说得又轻又暖,宋惜尧的脸“腾”地红了。